SARS-CoV-2引起的嗅觉味觉失灵是什么？需要多久才能恢复？
原作者：迈克马歇尔
科学家们正在研究SARS-CoV-2对感觉的影响，这种影响将持续多长时间，以及有哪些治疗方法。
在新冠肺炎疫情之初，许多感染者有嗅觉障碍，有些人甚至没有其他症状。研究人员还发现，受感染的人可能会失去味觉，或者他们可能无法感知化学刺激(如辛辣味道)引起的感觉。
将近一年过去了，有些人还是没有恢复这些感情，但是对于有些已经恢复的人来说，他们闻到的气味已经变了：原来的好气味变坏了。《自然》回答了这个将长期存在的令人衰弱的现象背后的科学问题。
对于失去嗅觉的新冠肺炎幸存者来说，一种治疗方法是“嗅觉训练”，它让他们重新学习特定的气味，如玫瑰和柠檬
有多少新冠肺炎病人失去了嗅觉？
虽然具体比例因研究而异，但大多数研究表明嗅觉丧失是感染后的常见症状。
去年6月发表的一篇综述[1]综合了8438名新冠肺炎患者的数据，发现41%的患者报告了嗅觉丧失的症状。在去年8月发表的另一项研究[2]中，由伊朗基础科学院的研究员希玛特莫因领导的一个小组对100名新冠肺炎患者进行了嗅觉识别测试，并要求测试者在嗅觉良好后从多项选择题中选择答案。发现96%的考生有一定程度的嗅觉障碍，18%完全丧失嗅觉。
"在大多数情况下，这些病人会说他们的嗅觉突然消失了."Moein说，这也表明这种症状与新冠肺炎有关。在许多情况下，嗅觉障碍是新冠肺炎患者报告的唯一症状，这表明这种现象不同于由病毒引起的鼻塞。
一些研究人员表示，嗅觉障碍应该是新冠肺炎的一个诊断标准。去年10月发表的一项研究[3]发现，与政府监测的其他指标(如医院急诊量)相比，自我报告的气味或味道的变化可以更好地揭示感染的传播。
为什么新冠肺炎病人对气味不再敏感？
虽然这背后的机制尚未完全阐明，但目前的共识是，如果SARS-CoV-2感染了支撑鼻子神经元的细胞，嗅觉就会消失。
当研究人员首次将嗅觉丧失视为COVID-19的症状时，他们担心SARS-CoV-2感染了鼻子中的气味感应神经元，这些神经元会将信号传输到大脑的嗅球，导致病毒侵入大脑。但对已感染COVID-19的患者的尸检研究表明，SARS-CoV-2很少进入大脑。
相反，由哈佛大学神经生物学家桑德普罗伯特达塔领导的小组发现，[病毒可能会感染支持感觉神经元的鼻细胞——，也称为支持细胞。
达塔和他的同事专注于支持细胞，因为SARS-CoV-2的攻击依赖于细胞表面的ACE2受体——，该受体在支持细胞中丰富，但在嗅球感觉神经元中不丰富。这表明SARS-CoV-2感染了支持细胞，使神经元容易受到攻击，营养不足。
当然，COVID-19也可能通过其他方式引起嗅觉丧失。一个意大利小组的研究发现，随着嗅觉和味觉的丧失，血液中炎症信号分子白细胞介素-6的水平也增加了。去年12月发表的一项尸检研究表明，感染COVID-19的患者的嗅球有明显的炎症迹象，如血管渗漏[[7]。
虽然研究者对嗅觉机制有一定的了解，但对SARS-CoV-2如何影响味觉和化学感知尚不清楚。“据我所知，没有人能很好地解释这个问题。”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食品科学教授约翰海耶斯说。海斯正在研究新冠肺炎对化学感知的影响。味觉和化学感知明显不同于嗅觉，虽然这三种感官的结合可以让我们体会到某种食物或饮料的“味道”。味觉主要依赖于舌头上的味觉感受器，而化学感知依赖于其他机制，如感觉神经的离子通道。
受损的感觉最快要多久才能恢复？
对大多数人来说，嗅觉、味觉和化学知觉几周内就能恢复。去年7月发表的一项研究[8]指出，72%的出现嗅球障碍的COVID-19患者称自己在一个月后恢复了嗅觉，这一比例在有味觉障碍的人群中是84%。Claire Hopkins是伦敦盖伊和圣托马斯医院的一名耳鼻喉医生，她和同事也发现[9]这些感觉的恢复速度很快——他们对202名患者进行了一个月的随访，49%的人报告自己在此期间完全恢复了，另有41%的人报告症状改善了。
但对某些人来说，这些症状就严重多了。一些知觉没能马上恢复的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慢慢好起来——这可能会有严重后果，Hopkins说。当嗅觉一点点恢复时，气味通常会很难闻，或是和记忆中的气味不同，这种现象也叫嗅觉倒错（parosmia）。一些人会觉得“所有东西都闻起来发臭”，Hopkins说，这种现象可以持续好几个月。这或许是由于嗅球感觉神经元在恢复过程中需要重新连接，她说。
还有患者一连几个月都没嗅觉，这背后的原因还不清楚。但Hopkins认为，如果发生这种情况，可能说明新冠病毒感染已经杀死了嗅球感觉神经元。
永久性失去嗅觉有哪些影响？
虽然对丧失嗅觉的研究并不如丧失视觉和听觉这类感觉来得充分，但研究人员认为后果不容轻视。
一个影响是患者更容易发生食物中毒和失火等危险事件。比方说，嗅觉失灵的患者不太容易闻得出食物变质和烟雾的味道。2014年的一项研究发现，丧失嗅觉的患者发生危险事件的概率是有嗅觉正常人的2倍，这些危险事件包括食用变质食物[10]。
其他的影响较难量化。“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嗅觉在生活中多么重要——直到失去嗅觉时才深有体会。”Moein说。尝不出食物的味道肯定是一大损失，但其他感觉也很重要。Hayes说，如果父母不能通过“新生儿气味”与他们的孩子建立纽带，这种感觉是很失落的。Moein说，有研究显示嗅觉与抑郁相关，但其中的生物学机制尚不明确。
有恢复这些感觉的治疗手段吗？
研究不充分意味着治疗手段很少。但有一个办法是嗅觉训练，让人们定期去闻指定气味，重新学习这些气味。Hopkins正在与英国的AbScent慈善机构合作，让公众更多地了解这种训练。疫情前就有证据[11]显示，这种方法能改善某些嗅觉障碍患者的嗅觉功能，但对一些人好像没用。
至于这方面的药物就更少了，Hopkins说。根据Hopkins团队开展的初步临床试验[12]，在COVID-19感染的早期，嗅觉丧失可能主要源于鼻细胞炎症，这时可以使用类固醇。
美国弗吉尼亚联邦大学的Richard Costanzo和Daniel Coelho正在开展这方面的长期研究，他们正在开发一种嗅球植入体，这种嵌入鼻子的植入体能感知有气味的化学物质，并将电信号传到大脑。不过，Coelho认为这种植入体距离临床应用还有“很多年”，而且最重要的问题是，这种植入物应该激活哪部分脑区？他说，“研究人员还有一些科学问题需要搞明白。”
参考文献：
[1].Agyeman, A. A., Chin, K. L., Landersdorfer, C. B., Liew, D. & Ofori-Asenso, R. Mayo Clin. Proc. 95, 1621–1631 (2020).
[2]. Moein, S. T., Hashemian, S. M., Tabarsi, P. & Doty, R. L. Int. Forum Allergy Rhinol. https://doi.org/10.1002/alr.22680 (2020).
[3]. Pierron, D. et al. Nature Commun. 11, 5152 (2020).
[4]. Meinhardt, J. et al. Nature Neurosci. https://doi.org/10.1038/s41593-020-00758-5 (2020).
[5]. Brann, D. H. et al. Sci. Adv. 6, eabc5801 (2020).
[6]. Cazzolla, A. P. et al. ACS Chem. Neurosci. 11, 2774−2781 (2020).
[7]. Lee, M. H. et al. N. Engl. J. Med. https://doi.org/10.1056/NEJMc2033369 (2020).
[8]. Reiter, E. R., Coelho, D. H., Kons, Z. A. & Costanzo, R. M. Am. J. Otolaryngol. https://doi.org/10.1016/j.amjoto.2020.102639 (2020).
[9]. Boscolo-Rizzo, P. et al. JAMA Otolaryngol. Head Neck Surg. 146, 729–732 (2020).
[10]. Pence, T. S. et al. JAMA Otolaryngol. Head Neck Surg. 140, 951–955 (2014).
[11]. Boesveldt, S. et al. Chem. Senses 42, 513–523 (2017).
[12]. Vaira, L. A. et al. Rhinology https://doi.org/10.4193/rhin20.515 (2020).
本文经授权转载自“ Nature自然科研”（ID：Nature-Research），如有需求请联系原公众号。
原文以COVID’s toll on smell and taste: what scientists do and don’t know为标题发表在2021年1月14日的《自然》的新闻版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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